只有香如故

“你见过先皇后吗？”许是这问题问得太过突兀，落葵险些一剪刀毁了手中的玉兰。她摇头，

“奴婢是陛下登基后新换的一批宫人。”不知是好奇，还是受执念所驱，我去了昭文阁。

那是一个雕花的檀木橱柜，伫立在阁室一隅。过去未曾留意，如今瞧着竟格外显眼。

打开柜门，一卷卷画轴安放其中，已然泛了黄。画轴一角，御印赫然在目，

昭示着它们出自景祐帝之手。每一幅，都展现着画中女子不同的风姿和神韵。每一幅，

都是同一女子。从及笄少女到而立之年，或凭栏，或执卷，或……坐于梅花树下抚琴。

那样细腻的笔触，那样生动的神态，仿佛作画者的情意都倾注在这一笔一划中。

景祐帝曾亲自执笔，画下上百幅姜皇后的画像，皆被宫人收录于昭文阁内。

瓦肆里的说书先生，没有胡诌。我不忍再翻看下去。只因我的眉眼，像极了画中的女子。

而画中之人的眉，却更为修长和婉转些。回想起曾经云翊为我描眉的举动，我只觉一阵恶寒。

他又为何要教我弹琴？也是因为姜皇后吗？太后初见我时异样的眼神，

以及对云翊所说的那番话……彼时不明其意，现下如梦初觉。当日，太后拉着我的手，

关心我在宫里的状况，想必也是出于怜悯吧。而云翊杀兄篡位的目的……是夺嫂吗？

……他是皇帝，因此他宣称后宫只我一人，我欢喜了一时，回过神后并未太过在意。

寻常百姓家尚且难以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，更何况帝王？他心中可以有其他女子，

哪怕其心胸广袤似海，能纳百川之流，于我而言，或许也仅仅有些轻微的醋意罢了。可偏偏，

他只钟情一人，而我是那人的替身。不曾奢求他的心能够完完整整地属于我，

直到现在才恍然惊觉——原来从未属于过我。我拭去那不争气的眼泪。

我准备同他相安无事地过下去。真心？没有便没有吧。当初，我不想飞上枝头。而现在，

我舍不得宫里的荣华富贵，舍不得高高在上的地位。我要将这张脸，发挥到极致。我要看看，

他对先皇后的深情专一，究竟能持续多久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