夫人脸色阴沉可怖,堪堪将我打了十九大板,才甩手让人离开。如今这院内只有我和她二人。
“你屡次三番的提起我儿,究竟有何图谋?”夫人捻着佛珠,皮笑肉不笑,俨如一尊佛像。
院外奴仆笑我拍马屁拍到蹄子上,如今死路一条。她打了我十九下才松口,
分明是接收到了我的消息。“他说自己出生在一个大雪天,
母亲喊了一天一夜才将他安然带来这世间。瑞雪兆丰年。娘亲唤他瑞瑞,期望他吉祥,好运。
”我趴在板凳上,面色惨白,朝着那火盆里的将要燃尽的缦衣缓缓开口。
那缦衣的外层绣的是金刚经,寓意夫人长乐无忧,断除苦难。而内衬则绣着百喻经,
杀子成担。古时有一愚父失子打算搬家,时人劝其搬尸,一劳永逸。恶父嫌尸重,遂杀一子,
以担挑之。赵尤自幼体格健壮,却死在了剿匪路上。夫人吃斋念佛多年,
如何不理解其中的讥讽。此刻却是粗喘着气,一脸错愕。她死咬着唇,一行清泪缓缓而下,
视线在那点星火上停留。那个表情俨然是让我继续说。“若是真的吉祥好运,
他如今也该十九了吧。”我深深的看了一眼候夫人,她捏紧了佛珠身子一晃,
手撑在我的背上保持清醒。我们靠得很近,近到我能听见她口里喃喃唤着吾儿。
“死在生父手中,算是好运吗?”我抬起头,满怀恨意的对上她的眸子。四目相对,
那个柔弱的、清冷的侯夫人变了。“继续打!”侯夫人咬牙切齿的下令,板子如雨点般落下,
猛烈却又轻柔。“住手!你这毒妇!”一声暴喝,我望着那道身影当即晕了过去。